陆映丢掉毛笔:“跪好了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陆映对她的惩罚,似乎还没有结束。

    她支撑着穿好裙衫,乖觉地跪在书案边。

    她没有束胸,于是沉甸甸的白嫩温软几乎要撑破那件石榴红的襦裙,搭配着情欲未退的潮红小脸,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勾人的妩媚。

    陆映眸色深邃。

    眼前的女人,早已失去了少女的单薄纯真。

    他对她的恨意又多两分,道:“私会崔季,对孤撒谎,沈银翎,你自己说,孤该怎么罚你?”

    沈银翎委屈地垂着眼睫。

    秋夜寒凉,她环住纤细的手臂,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。

    陆映没再看她,吩咐桂全道:“叫陈嬷嬷进来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浑身一颤,知道他要陈嬷嬷罚自己,连忙膝行至他跟前。

    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袍裾,她满脸是泪,乞求地抬起头:“陆映哥哥,我知错了!我再不敢和崔季见面,再不敢对你撒谎,求你别叫陈嬷嬷来!”

    陆映拂开她的手:“你不是知错了,你只是知道你要挨罚了。”

    他又吩咐德顺:“宣崔季。”

    夜已深。

    崔季进来的时候,看见沈银翎衣衫不整地跪在书案边,白腻腻的胸前尽是暧昧痕迹,一位膀大腰圆的嬷嬷正朝她脸上扇耳光。

    而陆映端坐在上座翻看书卷,像是听不见那摧人心肝的巴掌声。

    崔季稳了稳心神,目不斜视,朝陆映拱手作揖:“微臣参加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陆映掀起眼皮。

    烛火下的探花郎皮相清隽,和沈银翎三年前的情夫生得有些像,看起来是她喜欢的那一款。

    他合上书卷,道:“上回话本子的案件,崔大人不畏强权,将太子妃从东宫抓走,真可谓两袖清风。难怪父皇赏识你。”

    崔季拱手:“殿下恕罪,微臣并非有意针对太子妃,只是按律办事罢了。”

    陆映道:“桂全。”

    桂全连忙捧着一柄如意走到崔季跟前,尖着嗓子道:“太子殿下很欣赏崔大人的刚正不阿,这柄白玉牡丹如意乃是殿下平日经常赏玩之物,今夜便赐给崔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崔季没接,用余光瞥了眼还在挨巴掌的沈银翎,问道:“不知沈夫人犯了什么错,要被如此掌掴?”

    陆映慢条斯理道:“她私会外男在先,刻意欺骗孤在后,崔大人说,她该不该掌嘴?”

    话音落地,崔季便知今夜太子突然召见他,为的是七夕那夜他和沈夫人画舫赏灯一事。

    太子在试探他。

    他面不改色,再次拱手:“沈夫人之事,乃是殿下内务,微臣身为外人不敢置喙。至于这柄白玉牡丹如意,既然它是殿下心爱之物,平日又时常赏玩,微臣不敢夺殿下所爱!”

    陆映摩挲着玉扳指。

    他脸上仍旧是清冷淡漠的表情,看不出对崔季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幽幽道:“既然崔大人不敢要这柄如意,那么孤便另外赐你些金银之物。”

    崔季俯首:“微臣谢殿下赏赐!”

    他捧着赏赐,慢慢退出营帐。

    直到帐帘放下,他脸上的恭谨之色才渐渐退去。

    他站在帐外,静静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巴掌声和女人隐忍悲哀的啜泣。

    捧着托盘的手早已紧攥到指节发白。

    原来沈夫人在太子身边,过的是这种日子。

    月色如霜,清冷冷地披在他的直裰上。

    他的瞳眸比月色更加寒凉,心脏深处,悄然生出绵绵密密的痛感,针扎似的。

    帐内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陆映才抬手示意陈嬷嬷退下。

    沈银翎虚弱无力地歪倒在地,白嫩饱满的双颊早已红肿,清晰地浮现出无数鲜红指印。

    她颤颤抬起睫毛,望向陆映的眼神充满了畏惧。

    陆映把她抱到床榻上,托起她的小脸在灯火下细看。

    他分析道:“七夕那夜,你并不知道孤要来高家,于是约崔季画舫赏灯。孤没猜错的话,应当是有人向你通风报信,你得知孤已经到了高家,才故意买了盏花灯,又写下祈愿签文,好拿来讨孤欢心。沈银翎,你敢收买孤身边的人,打探孤的行踪?”

    沈银翎蜷缩在他怀里。

    她没料到这个男人如此心思缜密,连她收买殷洋的事情都能推理出来。

    她原本是奔着掌控陆映来的。

    可是没想到三年没见,这个男人的城府变得如此深不可测!

    男人衣襟上的雪松香清冽寒凉。

    却比秋夜还冷,似无形的锁链,牢牢禁锢住了她。

    泪珠儿犹如断线珍珠,她哽咽着搂住陆映的脖颈,娇声道:“陆映哥哥,你罚也罚了,骂也骂了,我真的再也不敢了……陆映哥哥,我以父兄的名誉发誓,我和崔季绝对是清白的!陆映哥哥,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!”

    泪水滚进陆映的衣领。

    略有些烫。

    陆映扳正她的脸。

    女人妩媚的凤眼湿润泛红,满是卑微乞求。

    她真的知道错了吗?

    陆映猜不透。

    也懒得猜。

    他解开她的裙衫,欺身而上。

    “陆映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帐中又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,无休无止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。

    陆映已经起了,正对着铜镜整理箭袖。

    德顺抱着拂尘进来禀报:“殿下,太子妃娘娘来了!”

    陆映漫不经心:“她不是称病不来吗?”

    “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,山前的卫兵说看见娘娘的轿辇往这边来了,许是娘娘突然病好了也未可知?”德顺偷摸儿地瞟了眼床榻上的沈银翎,“眼见着娘娘要来给殿下请安,要不先请沈夫人避一避?再迟些,怕是要冲撞娘娘了!”

    陆映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沈银翎只得支撑着坐起身。

    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一般,被掌掴过的脸颊也还火辣辣的疼。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陆映的背影,又望向散落在地的裙衫。

    裙衫都被撕坏了,根本没法儿穿。

    德顺极有眼色,连忙拿出一套预先准备好的宫女服饰:“沈夫人先穿上这套衣裙,待会儿混在宫女之中,也好悄悄离开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低着头,默默换上宫女服饰。

    桂全又匆匆进来禀报:“娘娘快到了!那张嬷嬷气势汹汹,看起来像是来抓奸的!只怕是冲着沈夫人来的!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,沈银翎再出门已经来不及。

    陆映吩咐:“把外面伺候的宫女全叫进来。”

    于是沈云兮进来的时候,没看见预料中的狐狸精,倒是看见大帐内跪着十几个低着头的青衣宫女。

    陆映坐在食案边用早膳:“太子妃病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