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阿窈并没有再说什么,可指尖却冰凉,那时的她是不是对他彻底失望了?

    可是阿窈,我那时是以为孩子生下来会有缺陷,我也只是在说如果。

    孩子在母体里,又怎能知道他到底好还是不好,待他出生,不管他是缺胳膊还是少腿,那都是他的孩子啊。

    刚才在医馆,他在问秦苍木时还做了心理准备,不管孩子有什么缺陷,他都能承受,他都会好好待她们母子。

    万万没想到,他得到的答案竟会是双胎。

    懵然过后,他又惊又喜,惊得是居然是两个!喜的是,孩子并没有任何问题。

    慕霆渊深吸一口气,因情绪过于激动,他以前举着几百斤重的巨弓拉练一整天都不曾颤过的手臂,此时微微颤栗着。

    他按在门板上的手掌慢慢握起,再次拍了拍:“阿窈,把门打开,我已经知道你在害怕什么,我们谈谈,你先开门!”

    房中的云窈仿佛被人当头棒喝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?

    他知道什么了?

    是不是……知道她怀的是双胎了?

    是了,他留在医馆没有跟她一起回来,定是想要逼问秦苍木,她跟他成亲的事。

    她不怨秦苍木把真相告诉他,她太了解慕霆渊的手段了,只要是他想做的事,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。

    云窈抓紧床柱,他让她开门,是想做什么,想跟她谈什么?

    会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,想劝她放弃两个孩子吗?

    不,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孩子,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。

    半天听不见小丫鬟的回应,慕霆渊急的在外面团团转:“阿窈!你若再不开门,我便下令砸门了!”

    云窈起身,冲到门前,然后将房中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部堵在门后。

    把最后一把椅子也抵上去后,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。

    门外,慕霆渊听到里面的那一系列动静后,气笑了。

    又气又笑的表情呈现在他脸上,俊脸变得十分滑稽。

    他点头,好,很好,真不愧是他的阿窈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还要跟他反着干。

    他冷着脸,缓缓抬起手。

    立刻有四名士兵,不知道从院子外面哪里寻摸来的一截断木,四人前后左右一齐搬着跑过来。

    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响彻整个黑夜。

    周边有早就被吵醒的邻居趴在门边偷看,在看到这边围着黑压压的兵马后,生怕惹祸上身,又老老实实的龟缩回去。

    被扰清梦,却不敢有丝毫不满。

    云窈眼见自己的木门被撞的乱颤,灰尘和木屑漫天飞舞,若不是有这么多东西挡着,怕是这一下就能撞出一条缝来。

    她吓得腿软,一屁股坐倒在床边的脚踏上,哭声溢出喉咙又被她死死捂住,慕霆渊疯狂的样子真的吓到了她。

    怀孕的妇人情绪本就敏感,这时候的她心底只剩下恐慌和难过。

    士兵们第二下正要撞的时候,慕霆渊竖起手,做了个暂停的手势。

    就在刚才,他耳尖的听到一声低泣。

    慕霆渊眼前飘过阿窈瑟缩哭泣的可怜模样,心霎时就软的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他又气又心疼,想进去她又不肯开门,想强硬的拆门她又害怕。

    这一刻,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穿墙,或者变成一只苍蝇,直接飞进去才好。

    士兵们一心想要讨好这位传说中的战王,最前面扛着断木的壮硕士兵连连拍着胸脯:“殿下放心,就这薄薄的门扉,小的们再来两下一定能给它轰的稀碎稀碎的!”

    房里云窈也听得清清楚楚,更加害怕,纤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。

    哽咽声从指缝里细细的飘出。

    慕霆渊在外面听得心烦意乱,后面还算有脑子的士兵看出不对,赶紧扯前面的人,提醒他快把嘴巴闭上。

    壮硕士兵正忙着讨好偶像,还嫌他烦,回头瞪他一眼,然后继续陪着笑保证:“若王爷觉得慢,小的这就去再扛根粗木头来,两根一齐撞,保证一下,连这扇墙都能给它撞塌咯!”

    眼见慕王殿下越听脸色越差,后面的士兵闭上眼,不忍直视。

    慕霆渊听着房里细弱的哭声,心都揪成了一团,黑着脸踹了他一脚:“给本王滚!”

    几人丢下断木,抱头鼠窜。

    门里门外,两人僵持着,最后是云窈首先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想如厕。

    净室在隔壁,这屋子格局小,中间的墙壁没有打通,她得出去绕到旁边才行。

    可是门口堵着恶狼,她该怎么办才好。

    云窈又急又羞,实在憋不住,只好弱弱的扬声求他能不能先回避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想如厕。”

    慕霆渊一听,一改方才暴怒,神色立刻变得愉悦起来,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,反而一掀衣摆,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:“本王就在这里守着,倒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!”

    房里,云窈脸上一阵红一阵青,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,只剩下气了。

    这个坏种!坏种!

    还是这样恶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