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太后淡然焚香:“她一介孤女,无依无靠,不听哀家的话,又能听谁的话?等她诞下子嗣,哀家就交予你照顾。你总埋怨镜危不肯亲近你,等咱们手里有了孩子,他肯定会时常来慈宁宫探望,到时候,自然会与你有说不完的话。”

    少女脸上一喜,羞答答地福身行礼:“多谢皇姑奶奶!”

    郦太后看着袅袅升起的香雾,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暗芒:“咱们郦家,必须再出一位皇后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乘坐马车,悄然返回沈园。

    是夜,桂全过来传话,说是太子今夜要来。

    沈银翎沐浴更衣的时候,海棠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们,悄悄取出避子药,试探道:“太后娘娘都那么疼您了,您还要服食这药吗?”

    沈银翎没犹豫,倒出一粒吞进喉中。

    “把药瓶藏好,别再叫人发现了。”她一一系好中衣盘扣,“郦太后虽然是外祖母的手帕交,但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,未必还存着初心。她疼我是一回事,是不是利用我,又是一回事。我的孩子,必须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。”

    海棠郑重地点了点头,把药瓶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沈银翎绞干头发来到寝屋,陆映也才刚到,正摘下沾了绒雪的狐裘。

    沈银翎笑吟吟接过那件狐裘,径直挂到木施上:“外面下雪了?”

    陆映沉默。

    沈银翎撒娇般抱住他的腰身:“殿下怎么不说话?”

    陆映捏了捏她细嫩嫩的脸蛋:“孤在想,沈昭昭果然不会伺候人,那狐裘上还带着雪,你拍也不拍就直接挂了起来,也不怕损了毛质。连件衣裳都挂不好,给太子妃浣衣的那半个月,你是怎么洗的?”

    沈银翎心虚。

    没好意思告诉陆映,她根本没有手洗,全是拿木棍敷衍搅拌了事的。

    而且一想到洗几件衣裳就能让沈云兮彻底绝嗣,她那个高兴呀,干活儿都有奔头了!

    陆映见她眼珠子滴溜溜转,就知道她肯定没老老实实给沈云兮洗衣裳。

    他懒得追究过去的事,落座道:“今日孙妙娘在东宫小产,是你的手笔?”

    “那哪儿能呀!”沈银翎连忙捱着他落座,亲自为他斟茶,“臣妇一向胆小怕事,怎么敢害人家流产?臣妇看得真真切切,是三公主把孙妙娘踢小产的!不知她们现在情况如何?孩子可有保住?”

    她的话,陆映一个字也不相信。

    沈昭昭巧舌如簧牙尖嘴利,肯定是她在中间煽风点火,才让陆芊芊动手的。

    他吃了口茶:“孩子没保住。事情闹到了父皇跟前,陆芊芊被罚禁足,到出嫁那日才能放出来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弯唇,从果盘里捡了一颗杏干喂进嘴里。

    陆芊芊再如何荒唐,终究也是天家公主,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妾流产就被重罚。

    只是沈行雷那边,恐怕不会善罢甘休。

    等陆芊芊嫁到沈国公府,才是她遭罪的开始。

    她心情愉悦,伏在陆映的肩头,故意冲他耳蜗吹气:“话说回来,殿下这段时日与我私会的也太频繁了,太子妃没有发现咱们的关系吧?总是偷偷摸摸的,真叫臣妇害臊,都是殿下不好,把臣妇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。”

    热气喷洒在颈边,带着酸酸甜甜的奶杏香。

    小狐狸精的声音软软媚媚的,像是无数小爪子勾挠在陆映的心弦上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龙精虎猛的年纪,夜半更深被她这么撩拨,哪里禁受得住。

    他箍住沈银翎的细腰,大掌探进她的上襦:“当初明明是你先勾引孤的。”

    少女身娇体软,媚态横生。

    不堪一握的细腰上,偏生束着颤巍巍的两团白嫩柔软,因为用了秘药的缘故,解开束胸绫布时在陆映掌心晃荡出白生生的涟漪,几乎要溢出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陆映深吸一口气,对这妖精是又爱又怜。

    下腹一阵阵收紧发热,他捏住她的下巴,深深吻上她的唇。

    沈银翎迎合着他,却又鱼儿似的故意躲避戏弄他,一会儿喊疼,一会儿又娇声叫着太大了进不去,要他回东宫找别的姬妾。

    直把陆映气得眼眸猩红、撩得欲火焚身,干脆狠狠给了她屁股两巴掌,才叫这小狐狸精老实下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十日时间一晃而过,很快就到了沈行雷和陆芊芊大婚的日子。

    公主黄昏出降,沈银翎也去观礼了。

    不知是因为时间紧迫还是因为两人名声败坏,这场大婚举办的十分潦草,处处都透着敷衍。

    尽管宾客盈门,可那也是看在皇族和沈国公府势力如日中天的份上才来的,有的送了贺礼之后,连宴席都没吃就走了,一些官家贵妇甚至都没有让自家掌上明珠露面,只带着儿子来观礼,像是生怕陆芊芊教坏了自家千金。

    陆映也没到场,只有沈云兮来了。

    行过夫妻大礼,沈行雷去前院陪男宾们吃酒。

    后院的女眷们根本不搭理陆芊芊,连洞房都不闹,只把她一个人丢在新房。

    沈银翎站在新房窗外,看见房内布置简单,只简单悬挂着几根红绸,连龙凤喜烛都只有细细矮矮的两根,可是按照传统习俗,龙凤喜烛烧得越久才能寓意新人婚姻越长久,新房里的这一对,倒像是生怕沈行雷和陆芊芊白头偕老。

    陆芊芊一把扯下喜帕,发疯般将桌上的冷茶冷水尽数扫落在地。

    她脸红脖子粗,指着房门怒骂:“本公主给沈家脸了?!他们这是什么态度?!本公主金枝玉叶,给他们当媳妇,他们不把本公主供起来也就罢了,怎么还敢如此敷衍本公主?!沈云兮也是,枉我和她姐妹一场,她却连添妆都不给我添!果然和沈银翎那贱人一样,沈家就没一个好东西,是我看错人了!”

    宫女连忙劝道:“殿下莫要气恼,妆花了就不美了,待会儿您还要和姑爷洞房呢。您嫁人之前,刘妃娘娘百般叮嘱,从前的事情不重要,孩子才是最要紧的,等您和姑爷有了孩子,想必姑爷就不会计较客栈的事儿了!”

    “洞房……”陆芊芊咬着这个词,这才稍微气消,重又坐到床榻上,拿起喜帕盖在头上,“是要洞房的。虽然我和许多男人都睡过了,但我不信我比不过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,我定要沈郎回心转意!”

    沈银翎看了片刻,转身离开,径直去找孙妙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