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映就喜欢她这副扭捏撒娇的做作样子。

    他揉了揉她的耳珠,又吻了吻她的唇瓣:“孤会保护你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嘤咛着软倒在他怀里,眉眼却藏着三分算计,亲了亲陆映的薄唇:“殿下明天也去国公府好不好?妹妹他们肯定会欺负臣妇,臣妇柔弱胆怯,想请殿下保护臣妇……”

    柔弱胆怯……

    陆映怎么也没法把这两个词和沈银翎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漫不经心:“看你表现。”

    于是马车没回藕花巷,径直驶去了沈园。

    暮色四合,海棠和桂全守在回廊下,听着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,羞的面红耳赤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直到月兔东升,陆映才叫水进来。

    海棠微雨领着两个小宫女,红着脸挑开帷幔,床帐深处弥漫着暧昧的幽香,太子爷赤着清峻健硕的上身,正低声哄着躲在里侧的少女。

    海棠和微雨对了个眼神,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陆映看着沈银翎窈窕的背影,伸手想把她扳正过来:“下次不看了,你别恼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挣开他的手,面朝床壁,嗲着小嗓子哭哭啼啼:“人家面子里子都没了,一身清白都给了你,你还非要盯着人家那里看,一个劲儿地取笑人家。”

    “孤何曾取笑过你?孤分明是夸你生得美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惯会取笑人家,那种地方怎么会生得美!你就是故意取笑人家!呜呜呜!”

    陆映哄不好她。

    这小狐狸精最近越来越擅长撒娇造作,他一点辙也没有。

    半晌,他只得先更衣洗漱:“孤今夜还要回东宫处理政务,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,只管叫人去买就是。临近年底,绛玉轩大约又新到了一批玉器首饰,你叫掌柜的拿来沈园供你挑选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轻哼着坐起身:“说什么回去处理政务,殿下分明就是急不可耐地回去陪伴太子妃。臣妇到底福薄,比不得太子妃更得殿下欢心……”

    陆映回眸看她。

    她一手笼着锦被遮挡酥胸,一手软软地撑在床榻上,鸦青长发海藻似的披散在小脸两侧,即便身处昏色的帐幔里,肌肤也依旧白的发光,整个人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芙蓉。

    他捕捉到她眼里的醋意,轻哂:“吃醋了?”

    沈银翎知道,这厮如今非常喜欢看她拈酸吃醋。

    于是她撇了撇唇角,故意酸溜溜地扭过脸去:“不敢!”

    “好了,孤真的是回去处理政务。北方传来消息,有边境百姓勾结燕国,军情紧急,孤不得不回东宫。”陆映伸手摸了摸沈银翎的脑袋,“明天,孤会亲自去沈国公府,不叫太子妃他们欺负狠了你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转了转漆黑澄明的眼珠,忽然娇笑着命人取来笔墨。

    她把玩着毛笔,歪头道:“除了去国公府这件事,还有一件事,殿下也得依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“何事?”

    沈银翎的笑容越发灿烂,还带着一点坏坏的神气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榻上,卷起陆映的衣袖,在他的手臂上写了五个大字。

    海棠和微雨看清楚了那五个字,不由小脸一白,当即就吓的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桂全和德顺不解缘由,茫然地望过去,顿时惊恐不已,连忙跪了下去:“殿下息怒!”

    屋子里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陆映看着手臂上的字,久久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沈银翎把玩着毛笔,有些不高兴:“殿下不喜欢吗?”

    陆映淡漠地放下衣袖:“没有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闺房之乐罢了。

    沈昭昭喜欢,纵着她也无妨。

    只要她肯乖乖给他生个嫡子,只要她肯乖乖待在他的身边,不对别的男人生出心思,他愿意就这么纵着她。

    沈银翎弯起眉眼:“那殿下不许擦掉,更不许洗掉!”

    “孤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陆映捏了一把她娇蛮漂亮的脸蛋,才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桂全和德顺震惊地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沈夫人都在太子殿下身上写那种东西了,殿下竟然不生气?!

    不是,沈夫人究竟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呀?!

    两人来不及思考,连忙捧着拂尘跟上陆映。

    陆映走后,沈银翎坐在床榻边缘,一边沉思着什么,一边慢悠悠地晃动那双白生生的脚丫子。

    海棠服侍她洗漱净面,轻声道:“夫人写那几个字,未免太过胆大,万一殿下动怒,失了恩宠可要如何是好……”

    沈银翎托着腮,凤眼潋滟着光彩,轻哂道:“闺房之乐罢了,他的器量还不至于容不下这几个字。况且,一想到明天要赴国公府的鸿门宴,陆映的身上却有那么几个字,我就觉得很有趣。要是被人瞧见,那可就更刺激了。”

    海棠一脸无奈:“奴婢不懂这些,只觉得您格外大胆。也是殿下宠您的缘故,若是换作别的女子,别说闺房之乐,只怕脑袋都要被摘下来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她写这几个字,确实有试探陆映底线的意思。

    目前看来,陆映对她的容忍度还挺高。

    收拾了一番,又用过晚膳,海棠正要命婢女放热水沐浴,沈银翎却吩咐道:“去刑部。”

    沈园有出行的软轿。

    来到刑部大牢,沈银翎揭开兔毛斗篷兜帽:“崔大人审的如何了?”

    不等崔季回答,她看了一眼绑在刑架上血肉模糊生死不明的张嬷嬷,挑了挑眉:“崔大人并非严刑逼供的那类酷吏,看来是这婆子嘴巴太硬,你撬不开她嘴的缘故。”

    崔季沉默。

    起初他并没有对张翠春施加酷刑。

    只是张翠春上来就开始辱骂他和他的手下,根本就不配合审问,又说她是太子妃的乳娘,对她不敬就是对太子妃不敬,扬言等她出狱之后,要把他们全部弄死。

    他这才选择动刑。

    可这老货一身都是硬骨头,死活不肯招出当年真相,只一个劲儿地哭喊她是冤枉的。

    崔季低声:“她很聪明,知道唯有咬死不认,才是唯一的活路。”

    沈银翎拿起一盏烛台,凑到张翠春面前。

    她打量这张苍老憔悴的熟系面孔:“崔大人,我倒是知道一种专审犯人的酷刑。命两名狱卒守在张嬷嬷身边,不许她睡觉,但凡稍微闭上眼,就替她强硬撑开,始终让她保持眼前光线明亮的状态。不出两日,保准她就把藏在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温柔娇媚宛如和风细雨,字字句句,却都残忍至极。

    张嬷嬷勉强睁开一条眼缝,气若游丝:“翎姐儿……可真是……可真是心狠……”

    “瞧嬷嬷说的,”沈银翎清脆地笑出了声,“比起你对我娘亲做的事,我做的这些不过算是皮毛。论起心狠,我还是要向嬷嬷学习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张嬷嬷浑浊的眼球里闪烁着恶毒,嗓子沙哑像是卡了一口浓痰,“你以为,大老爷和大夫人出事,当真只是二老爷在背后推波助澜?你以为,他们当真没有谋逆之心?!翎姐儿,他们分明是你害死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