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王若的脑海之中,早已是另外一副景象。

    只见王若和现在一样穿着粗布麻衣,手中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,呈蛇形弯曲,剑尖处一分为二,仿佛毒蛇口中的火红信子一般,正颤抖不定的指向对面。

    而对面同样有一个人,却是马云飞,只见他却好似要高大许多的样子,手里提着一柄木剑,正笑吟吟地看着王若。

    周围居然还有三叔公、父母、马三爷和大牛等村民,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围观着二人,并不时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同时看着王若的目光也是隐含赞赏之色。

    不过这些人都比王若印象中的样子要年轻许多,连父亲早已斑白的双鬓,此刻也都是乌黑发亮。

    王若站在原地,虽然比了一个仙人指路的招式,心中却突然有些茫然,似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但又说不上来,恍惚间,好像自己并不是属于这里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呔,若弟,比武之时最忌分心,现在我只是和你切磋一二,指出你的不足之处,倘若真的遇上强敌,像你这般浑浑噩噩,岂不将性命交给了别人?”马云飞大喝一声,同时手中木剑朝着王若一指。

    “刚才我是攻你的下三路,现在我要攻你的上三路,你可要做好准备了,看剑!”马云飞又提醒了一声,手中木剑一晃,便欺身而上,一柄木剑瞬间幻化出三道剑影,同时朝着王若的胸前刺来。

    王若被马云飞的这一声大喝打断了思路,这才想起对方是在教自己武功,也不知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之间分了神,心中愧疚,见马云飞提剑刺来,也不敢大意,连忙将手中蛇形剑迎风一晃,同样三道不辨真假的剑影顺势而出。

    也不知究竟是如何看穿木剑的真身,居然在三道幻影之中直刺木剑,逼得马云飞不得不临时变招,不敢对其锋芒,一个斜跨步,收了剑影,反而提起右脚,一脚蹬去。

    王若对这一脚似乎并不意外,反而将三道剑影合三为一,等马云飞这一脚力道完全使出后,才轻微后撤一小步,同时一道寒芒一闪而过,快如闪电地削向马云飞右足。

    马云飞见此,微微颔首,似乎比较满意王若的表现,同时右脚一弯,避过剑锋,并在剑身上轻轻一点,整个身子便如惊鸿一般,翩然后退,空中一个翻转,稳稳落地。

    “好!”大牛觉得精妙,忍不住双手使劲地鼓掌,大声喝彩起来,刚才这几招,看得他是热血沸腾,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周围其他人见王若如此轻描淡写,便破了马云飞的分身三剑,自然也是喜上眉梢,连三叔公都连连点头,父亲更是猛吸了一口旱烟,眉眼之处流露出欣慰之色。

    马云飞站定之后,也是竖起大拇指:“若弟这一招使得好,似慢实快,攻其要害,不但解了自己危机,还可以攻防兼备,连削带打,不错,不错。”

    王若被他们这么一夸,心中也是喜悦,想不到自己在武学之道上有如此天赋,才学习月许时间,便将先前跟随马云飞练武的大牛击败,此刻面对教授自己武功的云飞哥,同样不落下风,真是意想不到啊!

    不过就在此时,突然听见一声厉啸传来,大家神色皆是一变。

    “来了,大家做好准备!”马三炮突然站起,四下环顾,同时口中提醒道。

    此声一出,大家都立刻四散开来,三叔公去关闭院门,大牛等人则爬到院墙下面的草垛上,从草垛里拿出好几张弓箭出来,一人一把,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路口,神情格外紧张。

    王若一把抓住身边跑过的马云飞,疑惑地问道:“云飞哥,发生什么事情了么?”

    马云飞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王若,忍不住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:“若弟,你这是怎么了,吓傻了么,连山鹰帮来了都不知道?这是一伙强盗,快去准备,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呢。”

   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去大门外,手上赫然多出来两柄五爪利刃,嵌套在手臂之上,寒光闪闪,令人心惧。同时和马三炮二人,一左一右守护在大门两侧,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“山鹰帮?”王若眨巴着眼睛,似乎又陷入了迷茫之中。

    这是从哪里来的山鹰帮?他记得左溪村一直以来都是平静的小村子,从来没有什么帮派介入,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马匪,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呢?

    “若儿,快过来,帮我把这车稻草推到门口去。”就在王若思绪翻飞,惊疑不定之时,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,他抬头一看,对面三叔公正朝他招手。

    王若赶紧跑过去,问道:“三叔公,是你叫我么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老了,没力气了,你和我一起,将这车稻草推到门边去。”三叔公年纪虽大,却还是精神烁烁,耳聪目明,不过就是力气小了些,连车子也推不动了。

    王若赶紧放下蛇形剑,帮三叔公将一车稻草推到院门堵住,同时又有些疑惑地问:“这是干嘛?”

    三叔公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倘若待会山鹰帮真的要强行突破大门,我们便将此车稻草点燃,烟熏火燎之时,进入院门中的强盗必然目不视物,而两侧之人就可趁此机会,砍瓜切菜一般,削弱敌人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王若一听,顿时了然,回去拾起地上的蛇形剑,也爬上院墙下的草垛上,和大牛一起,准备迎接土匪的到来。

    随着尖啸之声的频繁传来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外响起,呼啸之声此起彼伏,转眼间村头路上便出现一片黑影,竟然全都是黑衣黑马,个个彪悍异常。

    而每个黑衣人的额头处,均都纹画了一头展翅飞翔的雄鹰,双目似电,双爪如钩,宛如活物一般。

    “准备,三、二、一,发射!”随着大牛的吼声,七八支箭弩齐齐射出,只听嗖嗖之声响起,对面就有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倒。

    不过这山鹰帮黑压压一片,估计有百人之多,呜啦呜啦地怪叫着,一点也不管身边之人的死活,还是悍不畏死地冲过来。

    王若见这些土匪如此彪悍,心中也是一惊,正思量如何应对之时,第二轮弩箭再次发射,又有七八人摔落马下。

    不过经过两轮远程攻击,已经有一些黑衣人冲到院墙外,手里拿着一种类似钩镰枪的武器,在墙头一拉一扯,只听哎哟一声,就见一位村民被不幸钩中,整个人都被拉出墙外,被后来赶上的几个黑衣人乱刀之下,早已声息全无。

    大家见此心中大怒,正要再次迎头痛击之时,却听马云飞大喊:“山鹰帮已经杀到外面,估计马上就会搭上楼梯爬墙而入,你们不要恋战,赶紧下来,将稻草点燃,以火阻敌!”

    大家一听立刻清醒过来,纷纷爬下草垛,依言行事,只有大牛双目喷火一般,非要将第三支弩箭射出,才悻悻地爬下来。

    转眼之间四周院墙皆是火光,那些黑衣人见墙壁不能翻越,便到了院门处,纷纷下马,每个人手中拿着奇形怪状的武器,纷纷朝院门冲过来。

    大牛和其他村民都手持箭弩瞄准院门处,蓄势待发,而没有箭弩的村民则有的拿着扁担,有的拿起锄头,一个个神情紧张,严阵以待。后面则是一些妇孺,纷纷躲藏在马家堂屋内。

    马家院门乃是一块十分普通的木门,哪里禁得住这伙强盗的脚蹬锤砸,几下子就破了一个大洞。

    三叔公见此,连忙上去将院门的稻草柴火点燃,只见瞬间浓烟滚滚,黑烟一下子窜上天空,和周围黑烟混成一片,甚至将小半天空都遮蔽起来,只有天边的晚霞依旧殷红似火,仿佛和此刻大院中的熊熊火光相互辉映一般。

    只听咔嚓一声,破碎的院门终于应声而倒,一个黑衣人从浓烟之中一下子窜出来,还没等看清周围的模样,只觉得脖子一凉,便失去了知觉。

    马云飞和马三炮二人配合默契,来一个杀一个,来两个宰一双,不多久,地上竟然堆起了一座尸山,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鲜血流淌出来,不一会就将整个庭院染成红色。

    王若从未见过这种场面,那如墨的黑烟、熊熊的火光、成堆的尸体、满地的鲜血,这景象实在是令人恐怖至极,且空中一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,让人闻之作呕,五脏六腑忍不住翻江倒海一般,难受极了。

    耳听各种凄厉惨叫,目视各种狰狞表情,鼻嗅各种血腥气息,恐怕就是人间炼狱,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这时只听院子外一声冷哼,一个人影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,脚尖在院墙轻轻一点,便在空中如老鹰掠食一般俯冲而下,其身形之快,武功之高,实在是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王若仔细看了他一眼,发现这个人额头上的图案和别人不同,别人都是黑色的纹路,而此人竟然是红色的,再仔细察看一眼,突然睁大眼睛,张开大嘴,惊讶地喊道:“啊?竟然是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