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子建缓缓道:“英雄的子孙嘛,就以为自己也是英雄。越是破落,越是不甘。越是不甘,内心的优越感越强烈。毕竟家族落寞了嘛,也只能从心灵层面去找补。所以啊,他其实很矛盾,一方面口口声声看不起利益,一方面又不择手段去获取利益。这类人啊,说好听点叫继承了英雄的风骨,说得不好听点已经疯魔了”。

    老人淡淡道:“赌徒也好,疯魔也好,只是他的心理层面。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会怀疑他,他又不傻,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,也说不通。我到觉得更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笑道:“您看,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,破绽太明显,反而会有人认为不是他,说不定这就是他要的效果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叹了口气:“虚虚实实、真真假假。反其道而行之,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过来玩儿,也不是完全没可能”。

    老人笑了笑,“你这张嘴,能把黑的说白,白的说黑。不管什么事儿,到了你的嘴里,总能说出一套完美自洽的逻辑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嘿嘿一笑,“头脑风暴嘛,如果真是这样,那还真不能小看这小子,听说这小子从小城府就很深,演戏的本领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”。

    老人淡淡道:“如果真是这样,风险依然很大,即便韩家认为不是他干的,也会从他入手咬着不放。而且,还有个老裁缝,人越老越固执,就算明知不是他,也不会放过他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耸了耸肩,“所以我才说他是个赌徒嘛”。

    老人缓缓道:“除了他呢”?

    纳兰子建眯起一双桃花眼,笑道:“如果不是他,那您老人家的嫌疑就最大”。

    “哦”?老人笑了笑,问道:“动机”?

    “嘿嘿,说了您可别生气”。

    “我有这么小气吗”?

    纳兰子建清了清嗓子,伸出两根手指说道:“有两个动机”。

    “第一,您不是自觉大限将至,即将羽化登仙了吗。在您仙逝之后,世上再也没有在武道上能与老棺材和老裁缝匹敌的人,这两人在理念上与您是有差别的,万一哪天出来捣乱怎么办。而且,能活到这个年纪的老妖怪,咳咳,我不是说您”。

    老人无所谓的说道:“没关系,继续说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接着说道:“能活到这个年纪的人,又岂会仅仅是一个武夫,我相信这两个老家伙不仅是在武道上让您担心,在各方面都让您有所忌惮。所以您就以韩瑶为诱饵,让老棺材和老棺材拼个你死我活,然后再出面收拾残局,彻底消除隐患”。

    “第二呢”?

    “这第二嘛,您可能觉得自己时间不够了,想提前对韩家动手。你希望用韩瑶的死逼韩家犯错,然后一股脑将四大家族全部铲除”。

    “不过,”纳兰子建眉头一皱,说道:“要是这样的话,我可得劝您老一句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一口气也吃不了个大胖子,有些操之过急了”。

    …。。

    老人含笑点了点头,“说得通,那两个老家伙对于组织来说,确实是不定时的炸弹”。

    “不会真是您吧”?纳兰子建眯着眼盯着老人。

    老人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,“你好像忘了还有一股势力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眯着眼睛想了想,然后摇了摇头,“不可能是他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可能”?“让我们三个老家伙血拼,不正符合他们的利益吗。而且,逼迫韩家下场,他们也更好乱中找机会。毕竟,最希望乱的就是他们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摇头道:“他是我的对手,但同时也是我的知己,这样的计谋他能想得出,但却肯定不会做。我太了解他了,他是一个有原则、有底线的人”。

    老人笑了笑,“那你呢,没有原则、没有底线”?

    纳兰子建嘿嘿一笑,“我跟您是一样的人”。

    老人淡淡道:“其他人呢?还有没有怀疑的对象”?

    纳兰子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,“您不会是指”?

    老人缓缓道:“我谁都没指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想了想说道:“这我就没法说,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”。

    老人放下茶杯,笑了笑,缓缓道:“除去其它不说,其实你才是嫌疑最大的人。陆晨龙死了,韩瑶死了,夏冰重伤了,王元开和吴峥就等着陆山民疯狂的报复吧。不管你是为了得到组织继承人的位置,还是所谓的为了你表妹,你都是最大的受益者。如果老棺材和老裁缝死了,我也死了,还有谁制得住你,可能唯一让你失算和遗憾的就是黄九斤和海东青还活着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瘪了瘪嘴,“老先生,您可是我最大的证人,您是最清楚的,我什么都没做啊”。

    老人翻了个白眼,“你是什么都没做,但你是最大的受益人。就像你下棋连局都懒得做,偶尔顺势挪动那么一两颗棋子,你就赢了”。

    “冤枉啊,我比窦娥还冤啊”。

    老人摆了摆手,“这么着急喊冤干嘛,我只是说你嫌疑最大,又没说是你。而且,即便是你又如何,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,相反,只会我只会更加高看你一眼,因为你越厉害,我把组织交给你才越放心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愣了短暂的一秒,随即咯咯直笑。“老先生,看不出您忒坏啊,拿组织诱惑我,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认了”。

    “哎,可惜啊,不是我”。

    老人撇了眼纳兰子建,淡淡道:“你说你很了解他,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,把他找出来”。

    纳兰子建笑道:“老先生,这不太合适吧”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合适”?

    “咳咳,名不正言不顺啊,我该以什么身份替您、替组织做事呢”?

    老人淡淡道:“你的意思是,一天不给你继承人的位置,就一天不会为我做事”?

    “哎呀,您老人家误会了,实在是我不擅长找人啊。您又不是不知道,我呢,是个很懒的人,最擅长的是运筹帷幄把控大局,天生只适合做领导,安排别人做事,不适合当员工,执行落实别人的安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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