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夜,冰冷的气机,暴戾的绞杀,老人身体微微一晃险些摔倒。

    阚吉林一步上前挡在老人身前,目光冷冽,警惕的盯着山下。

    他想不通,她是如何在两人眼皮底下去而复返埋伏在山林里的。

    老人双目紧闭,脸上的皱纹剧烈的颤动着,匕首入体不深,但上面附着的气劲却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了体内,此时正像破门而入的强盗,横冲直撞,极尽毁坏之能事,试图要将柔软的五脏六腑粉碎。

    体内气机倾巢而出涌向伤口处,与那道外来的剑气厮杀,一边守护着内脏,一边拼命的把入侵者赶出体内。

    一旁的阚吉林余光看到老人苍白如雪的脸色,五感六识全部打开,他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能调理好伤势,更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什么时候再次突然杀出来。

    月黑风高杀人夜,当下的环境是杀手的天堂,却是他们的地狱,更何况那丫头比世界上任何杀手都更懂得暗杀。

    本来是猎人,现在成了猎物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度秒如年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流逝,阚吉林不但没有丝毫放松,紧绷的神经反而越绷越紧。

    他不敢想象,要是老人死在了这里,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。

    家族辈分最高的老祖宗,自己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紧绷的神经已经让他未战而开始喘气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老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放松点,她已经走了”。

    阚吉林半信半疑的转头看向老人,老人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。

    老人淡淡道:“我那一掌全力而发,她也比我好不了多少”。

    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,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问道:“师傅,您的伤、、可还好”?

    老人微微一笑,笑容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。

    “不算好,也不算坏。化气境的高手能够体外控制内气,杀伐之力可以持续很长时间,但这一刀的气劲在初入体的猛烈之后,就像断线的风筝没了掌控。或许是那一掌让她深受重伤,她也没有余力控制这一道气劲”。

    阚吉林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,他虽未入化气,但知道化气境的可怕,一旦气劲入体,就犹如一把拥有生命的利剑,即便老人可以用自身内气与之交战,但毕竟交战的战场是柔弱的五脏六腑,哪里能承受得住。

    “师傅,您受了重伤,不便再去静宜县城,要不您先留下来继续调息,我一个人前去”。

    老人摆了摆手,“你也别去了,她虽然也受了重伤,但你去了也未必能够完成任务”。

    “哎,老人望着山下重重的叹了口气,这次不能杀她,以后就难了”。

    阚吉林安慰道:“师傅不必忧心,她不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,不会对家族构成威胁”。

    老人嗯了一声,“也好,她只会怀疑他们,也正好利用他们的手去除掉她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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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雨夜中,夏冰愤怒的咆哮响彻街道。“为什么放他走”?!

    苗野平静的看着盛怒的夏冰,淡淡道:“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,我又岂能拦得住”。

    “借口”!“他明明已经被窝牵制住了”!

    苗野看向夏冰的眼神正犹如他此时的内心一样,有些复杂。“杀了老道士也没有意义,我们小瞧了对手,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他们故意在去天河医院的路上布置重兵把守,就是想让我们坚信曾雅倩一定会走这条路。从一开始,我们就败了”。

    “啊”!夏冰大叫一声,一拳打在路旁的行道树上,粗大的拳头洞穿粗大的树干,溅起一阵木屑纷飞。

    “阴险”!“一群阴险的家伙”!

    苗野眉头微微皱起,不悦的说道:“要说阴险,我们做的事不是更阴险吗”?

    夏冰猛的回头,冷冷的盯着苗野,阴冷的气势节节攀升。“你说什么”?!!!

    苗野平静的看着夏冰,“你想杀我吗”?

    夏冰狠狠的瞪着苗野,攀升的气势渐渐消散。

    苗野看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,说道:“天快亮了,想等着警察来找你吗”?

    夏冰不甘的抽出拳头,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。

    “刚才是我激动了,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,这件事不是我个人的主张,除了组织里反对陆晨龙的人之外,更是老先生的默许。他老人家只是想让陆晨龙上位,但未必就一定会让他上位”。

    苗野转身缓缓走向街角,“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,但方式错了,杀女人和婴儿这种事情,下次还是不要找我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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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风一阵厮杀,收拢手下的人之后才知道曾雅倩并没有去天河医院,心中既是宽慰又是担心,天河医院这条路几乎聚集了能够调动的所有好手,连他和老神仙都在这里,那么曾雅倩身边的保护力量就相当的弱,一旦再次遇到危机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带着满身的伤茫然的站在街道上,一时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黑夜中,一个缓慢行走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上。

    秦风心中突然找到了方向,飞奔过去双手抓住道一的肩膀,猛烈的摇晃。

    “老神仙,她们人呢”?

    道一被秦风摇晃得倒吸一口凉气,“别摇了,贫道的骨头都快被你摇散架了”。

    秦风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,赶紧放开手,“老神仙,曾小姐没走这条路”?

    道一伸手掏了掏耳朵,“别问我,我也不知道,阮玉这丫头贼精贼精的,连我也被她给骗了”。

    秦风急得抓耳牢骚,“那怎么办,我们都在这里,谁保护她”?

    道一淡淡道:“急啥,不是还有小妮子吗,放心吧,连我们自己人都蒙在鼓里,他们也同样想不到”。

    秦风像皮球泄了气般耷拉了下来,他这才看见道一的嘴角挂着鲜血。

    “老神仙,您流血了”。

    道一摆了摆手,“不碍事,刚才走路不小心蹭破了嘴皮”。

    秦风定睛一看,心下大骇,“老神仙,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思开玩笑,哪有蹭破嘴皮会汩汩流血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