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没有一起走出咖啡厅,目送张丽离开之后,张忠辉独自坐在包房里,脑海里全都是张丽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些年从东海到江州,从江州到天京,又从天京再回到东海。没经过一处,都是阅女无数。但从没有一个女人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。

    在他见过的女人中,张丽算不上最漂亮的那一类,但却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。端庄、沉稳、聪慧,不矫揉造作,也不优柔寡断,她有自己的坚持,也有自己的判断,她的话不多,但总能恰到好处的说到关键点上,令人轻松安心。

    甚至他觉得相比于阮玉的干练果决,张丽的亲和力更强,也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。

    想到安全感,张忠辉笑了笑,没想到自己一个男人会从一个女人身上感觉到安全感。

    张忠辉不禁感叹,山民哥认识的女人,果然都不简单,哪怕明明看上去很普通的张丽,实际上也是一颗隐藏在尘埃中的明珠,想想自己接触过的女人,不过都是些皮囊好看内里肤浅的花瓶而已。

    一边喝着咖啡,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,越想越觉得张丽比所有女人都好。想到张丽刚才说山民哥是他弟弟,如果自己追上她的话,那山民哥岂不是得喊自己姐夫。

    张忠辉乐得呵呵傻笑,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,大敌当前,现在哪里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。

    独自呆了半个小时,张忠辉走出了咖啡厅。

    走进地下车库,正准备打开车门,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谁”?张忠辉立即转身,手暗自伸进了兜里。

    “是我”。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“冷海”?“你怎么在这里”?

    冷海从阴影处走了出来,手上还拿着一个东西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不在这里,你今天就没命了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松开手,看了眼冷海手上的盒子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东西”?

    冷海把盒子拆开,“自制的炸弹,从你的车底下拆下来的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倒吸了口凉气,暗道一声好险。

    “一路上我转了好几个圈,没想到还是被跟上了”。

    冷海说道:“应该不是跟踪,而是盯上了你的车,这是一个智能化停车场,这种系统的防火墙并不严密,想入侵很容易。对方应该是侵入了停车场的电脑系统,查到了你的车,然后又对停车场的摄像头做了手脚,之后在你车上安了炸弹,若不是我提前拆除,你刚才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会引爆炸弹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一阵后怕,随即又问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”。

    “我也入侵了全市的停车系统,恰好发现另外有人也入侵了,还好我来得及时。不过可惜的是,我到的时候安炸弹的人已经离开了,要不然还能抓个现形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拍了拍冷海的肩膀,“没想到你还会这些”。

    冷海笑了笑,“山民哥和周同哥把东海的防御交给我们,我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。有些人瞧不起我们,实际上我们也同样在成长进步,干一行学一行,只要仔细去专研,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,而且这些年我们也招揽了不少高科技人才,早已不是当年只会打架斗殴的小保安。查到你的车只是小事一桩,我们还有很多手段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点了点头,“差点忘了你是周同的徒弟,他可是顶尖的侦察兵出身”。

    “能猜到是谁吗”?冷海问道。

    张忠辉思索片刻,淡淡道:“还能有谁,除了陈坤还有谁会小肚鸡肠的非要置我于死地,我参与了不少集团资本运作,对山海资本了解最深,我活着他不放心”。

    冷海眉头紧皱,眼神中迸发出寒意,“还真应了那句老话,‘斗米恩升米仇’,山民哥对他那么好,没想到反起了最恨的恰恰是他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点燃一根烟,淡淡道:“人心难测,祸起萧墙,古往今来多少戏码,都在反复上演,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老兄弟门的情绪,出了这么大的事,山民哥又一直没有露面,我担心他们再生变故,那就真中了敌人的下怀了”。

    冷海笑了笑,“这你不用担心,秦风自从被老神仙收拾了一顿之后,这两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,天天召集老兄弟们开会,现在基本上稳住了。否则,我手下的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发现你有危险”。

    张忠辉额头冒了一层冷汗,又说了一声‘好险’。

    冷海托起手上的炸弹,“这个怎么处理”?

    张忠辉盯着炸弹看了一会儿,嘴角翘起一抹微笑,“他这么想我死,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”。

    冷海眉头皱了皱,随即也点了点头,“这样也好,免得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,那就让他认为你死了吧”。

    车库出口外面的对街,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子静静的站在一棵茂密的行道树下,时不时抬手看一下时间。

    突然间,对面车库里传出一声巨响。

    男子的眉毛完成一条弧线,随即抬手招了辆出租车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····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····

    阮玉深吸一口气,摁响了门铃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门,上下打量了阮玉一番。

    “你是”?

    “文阿姨好,我是阮玉”。

    “哦,快进来,我听雅倩提起过你”。女人说着拿过阮玉手上的水果,“都是一家人,太客气了”。

    阮玉走了进去,“嫂子在家吧”?

    “在,正在吃饭,你还没吃饭吧”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吃过了”。

    两人边说边进了屋,穿过玄关,走过屏风,阮玉看见了曾雅倩。

    曾雅倩身前放着一个大碗,里面装满了猪蹄,桌子上还摆着鸡蛋、鸡汤、海参·····。

    “你们聊,我去洗几个水果”。曾雅倩妈妈提着说过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“坐”。曾雅倩对阮玉笑了一下,继续埋头对付着碗里的猪蹄。

    阮玉坐在了对面,会心的笑了笑,她一直担心最近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曾雅倩,现在看见她胃口这么好,终于放下了心。

    曾雅倩淡淡道:“要不要吃点”?“我给你盛一碗鸡汤”。

    阮玉摇了摇头,笑道:“我怎么能抢我侄儿的口粮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也笑了笑,“也有可能是侄女”。

    “都一样,你慢慢吃,不用管我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啃完一个猪蹄,又拿起一个。

    阮玉从未见曾雅倩这样吃过东西。

    曾雅倩一边啃一边说道:“是不是觉得我像一头猪一样。等你当妈妈的时候就知道了,别说什么身材体型,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孩子重要,哪怕就是把命搭进去也无所谓”。

    “嫂子,你能这么想很我高兴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顿了一下,抬头看着阮玉,“别乱攀亲戚,我还能当你是朋友”。

    阮玉笑了笑,不再提及,生怕影响了曾雅倩的情绪,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。

    看着曾雅倩狼吞虎咽的样子,阮玉既是欣慰也有些心痛。以前每次都是站在陆山民一边,总觉得曾雅倩太过矫情。

    但这一次,她站在曾雅倩这边。这种时候,作为一个男人,哪怕是再忙,也该抽出时间来照顾自己的女人,即便处境艰难不能前来,至少也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才对。这么久了,不但电话没有,还音信全无,这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来说,太残忍了。

    异地而想,自己若是处于同样的情况,也同样会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。

    曾雅倩吃了很久,直到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见曾雅倩准备起身,阮玉赶紧走过去扶住她的腰。

    曾雅倩没有拒绝,挺着大肚子,在阮玉的搀扶下到了客厅。

    两人坐下之后,曾雅倩又开始吃水果,吃完了一盘水果才算是最终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阮玉问道:“预产期是什么时候”?

    曾雅倩摸了摸肚子,“还有两个半月”。

    阮玉轻轻的把手放在曾雅倩的肚子上,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他在踢我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眼中满是幸福,“这两天踢得越来越多,两个小家伙在里面打架呢”。

    “两个”?!阮玉惊讶的看着曾雅倩。

    曾雅倩点了点头,“是双胞胎”。

    阮玉兴奋的说道:“太好了,山民哥要是知道该有多高兴”。

    见曾雅倩表情不是太高兴,阮玉淡淡道:“如果山民哥要是知道,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对你的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皱起了眉头,“你来时帮他说好话的”?

    阮玉摇了摇头,笑道:“这一次是山民哥做得不对,我完全站在你这一边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淡淡道:“你倒是比那个小丫头明事理得多”。

    阮玉知道曾雅倩口中的小丫头指的是小妮子,笑道:“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她一般见识”。

    “我干嘛要跟她一般见识,她跟我又没什么关系”。

    阮玉叹了口气,“你就真打算与山民哥划清界限”?

    曾雅倩半躺在沙发上,双手摸着肚子,“我永远忘不了我爸出轨的那些年我所经历的痛苦,我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,我的男人只能属于我,否则,我宁愿不要”。

    阮玉没有再劝,曾雅倩父亲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,以曾雅倩的脾气,能忍到现在,已经是很不容易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打算过来照顾你,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干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转头看着阮玉,“如果你是想替他赎罪的话,大可不必”。

    阮玉摇了摇头,“跟他没有关系,只是单纯的作为朋友,怎么样”?

    曾雅倩笑道:,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,当年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太友好”。

    阮玉也笑了笑,“你也知道说是当年,那个时候你是富家大小姐,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,还长得比我漂亮,嚣张跋扈又蛮横,我一个穷学生,能不对你羡慕嫉妒加恨吗”。

    曾雅倩呵呵一笑,“那行吧,反正现在浩瀚集团有我爸,我在家也无聊得很。”说着指了指窗外,“反正那丫头看一个也是看,看两个也是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