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平侯府一行人此时也回归了流犯队伍。

    二当家嫌弃老弱病残,挖石头的效率低下,将体弱的妇孺老人都赶到了一处派人看守着,其余身强体壮的中青年被安排去挖石头。

    看守这群人的山匪大概有十来人,都是关悦安排好的。

    二当家则是靠在板车上悠闲的晒太阳,作为“压寨夫人”的江黎黎被绑着坐在一旁,一件大红色的嫁衣盖在她身旁的背篓上。

    二当家的瞧了江黎黎一眼,凶巴巴的大声吼道:“我给你点时间考虑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你倘若是不愿欢欢喜喜换上嫁衣,嫁给我们大当家的兄长,我便把你府上的人一个个杀光。”

    在一边挖石头的流犯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摇摇头,同情地看了一眼昭平侯府的其他人。

    “这江氏可真是个祸水呀!”

    跟着儿子被发配的张氏忍不住感叹了一句,原本以为会有人认同自己,但大家都是低头挖着石头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张氏瞄了一眼旁边的人:“钱夫人,老徐,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呀?”

    钱夫人和老徐正是那天江黎黎被林恭骚扰的时候,说江黎黎招蜂引蝶应该自保清白一头撞死的极品奇葩。

    钱夫人瞧了一眼张氏,一双眼睛只有恐惧,她嘴里“呃呃”地低哑嘶吼着。

    钱夫人哑巴了!

    而老徐张了张嘴,眼神空洞,张氏这才发现老徐的舌头只剩一点儿了!

    她瞬间汗毛倒立。

    “还不知道吧,钱夫人前天夜里太饿了,瞧见山匪篮子里的吃的,偷吃了一口,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跟张氏儿稍微熟络的一个夫人压低了声音。“徐老头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,据说是夜里做了噩梦,自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。”

    流犯们都是分散关起来的,没有,谁知道这两人具体遭遇了什么,都是听说。

    张氏抬头惊慌地看了一眼江黎黎的方向,正巧江黎黎正往挖石头的队伍这边看。

    江黎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,张氏不小心对上,浑身却开始发抖起来,她连忙埋下头挖石头。

    再想想在前几日在山寨里听说林衙役命根子被掉下来的柴刀砸坏了,张氏胆寒,“这,冒犯江黎黎的人都......”

    “罪过罪过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她不敢往下说了,只丢了魂似的挖石头。

    辛澈推着装石头的板车路过张氏,瞥了她一眼,面无表情地离开。

    日头越来越大,日中也越来越近了。

    空气中的气氛也变得焦灼起来,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弥漫。

    “瞧这大太阳,日中了。”二当家从板车上站起身下地,抽出腰间的配刀。

    “第一个该杀谁好呢?”

    这话像是在对江黎黎说,又像是在提醒着昭平侯府的人。

    “竖子,尔敢!江氏已经是我辛家的儿媳妇,怎能再嫁?简直荒唐!”

    昭平侯看起来像是实在忍不了了,出声训斥。

    二当家邪邪地笑了笑:“既然你这么说,那我便先杀她丈夫,这样她便能再嫁了。”

    二当家扬起配刀,几步走向正在运石头的辛澈身前,手起刀落!

    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辛澈将手中石头车向前一推。

    二当家侧身闪避,而辛澈已经袭了上来将他撂倒。

    “二当家的!”

    正在看流犯的小弟们,这时候纷纷抽刀接向辛澈袭来,而辛城和昭平侯也赶来接应辛澈。

    一番混战后,关家寨的山匪们皆是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!

    辛澈上前给江黎黎松绑,给她背上背篓,随后拉上江黎黎撒腿就跑。

    昭平侯带陈氏上了板车,辛城动作利落地上马。

    而抱着辛岩的陈氏则看着被这变故惊得呆住的流犯大吼一声,“还愣着干嘛呀?都赶紧跑呀!”

    众人纷纷反应过来,跟着昭平侯一家跑,而衙役们气喘吁吁的跟上,连滚带爬,生怕跑晚了就被追上了。

    辛澈拉着江黎黎看似像无头苍蝇般乱撞,实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出山的路线。

    七拐八绕地甩掉了追兵,一行人这才敢停下来了休息。

    王自福吸了吸鼻涕,狼狈地挡去身上的泥土,刚才这大逃亡他摔了两个大跟头。

    他喘着粗气看向拉着江黎黎的辛澈,眼神变了几分。

    往日里他是不想管这身份敏感的罪臣死活,可是现在流放路才走了一半,就遇上了山匪打劫抓人。

    王自福听人说起过岭南这一带越来越动荡,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猛兽、人祸......

    眼下,他忌惮的昭平候府反而成了这只流放队伍的关键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昭平侯府还有人质在皇宫,他们一家子根本不敢逃跑,王自福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有衙役抬头瞧了一眼天空,和四周隐有鸟语的山林,问:“王头领,你这路你认识吗?现在该往哪里跑?”

    王自福作为押送流犯的头子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,他让几个风寒不是特别严重的大汉扶自己上树。

    爬上一颗高大的樟树观察一番后,大汉们扶着王自福下来了。

    王自福沉吟:“如果没有判断错,再走七八里便能下山了,下山不远便是官道,附近有几个小村落,咱们夜里能进村歇脚,讨口水喝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他这么说,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来。

    衙役们开始归束流放队伍:“一个一个都按原来的安排站好,务必遵循规矩,这深山老林,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,都跟紧了!”

    刚刚脱离虎口,流犯们此时都规规矩矩的。

    有衙役看到板车上的昭平侯夫妇和马上的辛城,立刻皱了眉:“还不快给我赶紧下来!咳咳咳......”

    他一边猛烈咳嗽,一边呵斥:“你以为这板车是给你们这些犯人用的?!”

    江黎黎此时却开口:“各位大哥,我在京中曾经和医官学习过些医术,这山间草药众多,你们的风寒我能治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你们可否行个方便,让我母亲用这板车?”

    病的不轻的衙役们一听江黎黎这话连忙瞧过来。

    王自福也正色道:“当真?”

    江黎黎点点头:“我也没必要说谎,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,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才是最好的。”

    江黎黎已经准备在群里摇人了,他们班班长可是临八制硕博直读的医科大学霸,只是班长好像就只在群里发过一次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