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便能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了,且兵民一心,更便于管理。

    他眼睛一亮,觉得此法子可行,连连点头,刚想要谢过,却见他高大的身形蜷缩在狭小的笼子里,蓦地心头一酸。

    从来位高权重,如日中天,耀眼的是他们所有武官仰望而不可企及的人,如今却镣铐加身,沦为阶下囚,到底是他曾经忠心跟随过的旧主,他看着,心中既惭愧又难过。

    他动了动唇,低低的道:“我对不起您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,他扭头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慕霆渊没有说话,淡淡的看着他略显狼狈的离去,待人马消失在风沙中看不清身影后,他冷冷的勾了勾唇。

    所有伤害过阿窈的人,他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
    队伍最前面,姓宋的望着这边冷哼一声,扭过头去:“出发!”

    车轱辘咯吱转动,锁链打在囚车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,慕霆渊安静的坐在囚牢中,闭上眼。

    其实他早猜到会有人为难他,棺材并不是空的,里面的确躺着一具女尸,不是别人,正是城南的严裁缝。

    她欺骗了阿窈,还添油加醋的造谣她和孩子,闯进将军府火烧阿窈的人中,她蹦跶的最高。

    烧死她不冤枉。

    代替阿窈躺在那副棺材里厚葬,还算便宜她了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,才能保证阿窈离开的路上畅通无阻,即便到了京都,承玄帝不信想要追查,那时阿窈和孩子已经安全,他再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在收到柳南笙的信后,他便着手布置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阿窈的性子他太了解了,若被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,她或许不会阻拦,但一定会要求留下来陪他,哪怕他强硬的将她送走,她也一定有办法甩开保护她的人偷偷溜回来。

    所以他在她的饭菜里下了重剂量的迷药,等她醒来,应该已经踏在了遥远的沙洲土地上。

    想到她醒来后发现这件事恼火的模样,慕霆渊忍不住想笑,心底几分甜,又几分苦涩。

    沙洲遥远,气候极端,一年只有两个季节,要么极冷要么极热,是以并不宜居,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从一开始就将她和孩子送到那里的原因。

    至于他……

    慕霆渊睁开眼,望向已缓缓远去的蓟州城门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他只有赌一场。

    赢了,他给阿窈一个万人之上的荣华,若是输了……

    那便死他一人,换阿窈和孩子一世安稳。

    也不算亏。

    枯黄的树叶被风沙卷起,落到地上,马蹄如雨凌乱,肆意的踩踏而过,枯叶岌岌可危,若不想就此破碎齑粉,便只有抓住机会迎风直上,才有可能扭转乾坤。

    初冬十四,正是慕霆渊被带走的第二天,清晨,天光将破未破,尚还在睡梦中的蓟州城,突然被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炸醒。

    东渠敌军攻城了。

    整个蓟州都乱了起来,‘丹峡关’外,喊杀声震天,而城内,街道上处处都是挎着包袱,拖家带口想要逃离战区的百姓。

    数万百姓一同拥挤到城门口,却被告知,城门关闭,除老弱重病者,所有人都要留下来守城。

    霎时,城门前哭声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