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军总领转身就往外走:“我这就回去查查。”

    恰在此时,守门士兵进来通禀:“中军百夫长想要求见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传。”

    一个军士低着头快步走进来,先是给自己的顶头上司中军总领行了一礼,随后朝坐在主座上的慕霆渊单膝跪地。

    “中军三营七队百夫长朱四,参见将军!”

    中军总领看向朱四:“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禀?”

    朱四仍旧跪着,回道:“正是,小人听到了外面的风声,心里觉得有蹊跷之处,就想着过来通禀,原本小人是想找您,但到处找不到,想着您可能在将军这,就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中军总领摆摆手:“说重点,你觉得哪里蹊跷?”

    朱四没敢绕弯子,直接道:“第一个因疫病死的那个朱胆大,正是小人的邻居,小人跟他一起长大,可以说就跟亲兄弟没两样,对他也十分了解。”

    “朱胆大自小吃素,从未吃过肉,倒不是什么信仰,他是有个不能吃肉的怪毛病,一吃肉准会吐的天崩地裂,根本不可能去吃那什么花面狸,就更不可能会生吃了。”

    胡中将奇怪:“那既然他不吃肉,又为何去打猎?”

    朱四回道:“是因为快到年关,他连着两年没归过家,今年想回家看看,他人老实,嘴巴又笨,就想着上山打只狸子送给总领好说说情,谁想、谁想,总领没收,他只好拿回来又给放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真的放生了,谁也没吃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正堂里沉默了一刻,谁也没想到,背后还有这样一段隐情。

    可惜,直到死,那个军士也没能回家看一看。

    “所以,那些混账话到底是怎么传起来的?”马忠气的跳脚。

    现在周围的州城都在骂他们蓟州,相信风声很快就会传到京都。

    王统领忿忿不平:“圣上本就忌惮将军,若他听信了传言,还不知会如何惩罚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晋州死亡人数比咱们蓟州多的多,差距那么大,圣上应该也不会信吧?”中军总领迟疑着道。

    马忠冷笑道:“就怕他不信也会故意揪着不放。”

    龙椅上坐的那人,什么心性这么多年他又不是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马忠。”慕霆渊不咸不淡的唤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没有责备的意思,只是提醒他,有些话在心里想可以,说出来就是把柄,没必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。

    马忠也听话,立马转身,对着京都的方向跪地请罪:“臣有罪,臣失言。”

    若不去听他那故意拖长了尾音,阴阳怪气的语调,看着倒也确实像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胡中将不给面子,直接笑出声。

    慕霆渊扫过去一眼。

    笑声停了。

    胡中将和马忠并排站在一起,低头不说话。

    慕霆渊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
    今日天气晴朗,冬日的太阳光辉夺目,晒在人身上却不像夏天那样灼热,只有温暖。

    他淡淡道:“你们大概不知道,晋州太守呈上去的死亡人数,只有四十八人。”

    所以,圣上绝对会信,不仅圣上信,整个南夏都会认定疫病源头出自蓟州。

    “他奶奶的!他是怎么敢的??”马忠炸了。

    难怪外面突然传出风言风语,说他们蓟州才是疫病源头,原来症结在这!

    有人敢做不敢当,怕死烂骨头就将狗屎盆扔别人头上了!

    “将军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胡中将一下便想到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,有些忧虑。

    花面狸已经放生了,况且仅凭一只花面狸也无法证明他们蓟州的无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