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容一屁股坐在贵妃榻上,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显然是气狠了。

    “好不容易扳倒林氏,这个贱婢又来扎本妃的眼!”

    王妈妈手掌顺着她的背,只能宽慰:“现在还有用得着那贱婢的地方,娘娘不如暂且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当什么都看不见,再过一段时日,您再看她。”

    江晚容何尝不明白‘人无千日好,花无百日长’的道理,可眼下看着那贱婢日日跟自己丈夫勾勾搭搭,她怎能忍住不动怒?

    “最多不超过两个月,王爷定会腻了她,到时,新账旧账,本妃要找她好好清一清!”

    ——永宁侯府,马厩。

    这里脏乱不堪,到处都是臭烘烘的。

    鲜有人会过来,只有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厮,抱着一捆捆的草料来回喂马。

    管事模样的人离远远的站在外头,其中一名喂马小厮见到,忙堆起笑迎上去奉承。

    管事吩咐道:“侯爷要出去一趟,你们两赶紧把侯爷的坐骑牵出来,记得清理干净,免得腌臜了侯爷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,小的现在就去洗马,保证将侯爷的爱马伺候的干干净净。”

    等管事的走了之后,那名小厮立马换了一副嘴脸,对着另一名小厮颐指气使道:“苏大山!没听见管事的话吗?还不快去!”

    明明是两个人的活,他却偷懒只让其他人干。

    但苏大山没有过多言语,放下手里的草料,转身就去牵马。

    显然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
    见他乖乖去了,小厮拍拍手,像往常一样悄悄溜出去躲懒。

    苏大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只埋头干活。

    根本没发现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“喂!”

    听到声音,苏大山转头,就看见身后的墙头上,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他在欺负你,你不知道吗?”说话的男人一副书生打扮,但他蹲在墙头上的姿态,却与他的打扮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苏大山没管他是谁,看了一眼,就转回头继续手里的活,先是用扫帚将马蹄周边的粪便清扫干净,然后端水拿抹布一点点擦拭马屁股。

    书生光这样看着都想吐,强忍着恶心:“我问你话呢,你是哑巴吗?”

    苏大山没回头,手里动作不停:“知道,那又怎样。”

    原来他不是傻子啊?书生奇怪了:“为什么不反抗?”

    “反抗有用吗?”苏大山反问他。

    书生被噎了一下:“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?”

    他怎么没试过?

    洪涝来了,一夕之间就将他的家冲垮,冰冷的洪水不停的冲刷,他死死拉着父母亲的手,哭着求救,可没有人能救他们。

    他只能不停的跟洪水做斗争,直到力竭,然后,他就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大水冲走,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父母亲没了,族里的叔伯欺他年幼,把他家的地全部霸占。

    他反抗,那帮叔叔伯伯就以代替父母教育他为由,差点将他打死。

    他去告官,而所谓的青天大老爷,却为了多贪一点朝廷派发下来重建村庄的银子,直接将他父母这户人家从名单上抹去。

    他成了无家无户的人。

    那年他十二岁。

    一次次的反抗有用吗?

    没有用。

    所以他放弃了。

    只要还活着,就挺好。

    擦完马屁股,他接着擦马腿,不管有多脏有多恶心,他都面不改色,像是根本看不见,闻不到一样。

    “懒得再反抗。”苏大山很是平静的说。

    书生彻底无言了,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忍的人。